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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窥清代“江南画派”扛鼎画家何汝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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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范同利 范润泽来源:收藏快报2019-10-25 08:50:31

            (1/3)图1-1 何汝穆1910作江南雪景山水

            (2/3)图2 何汝穆1909年作青绿山水,在嘉德四季第二十四期拍卖会上获价7.28万元

            (3/3)图3 吴昌硕致何汝穆手札册页十六开,在广东崇正2017春拍会获价92万元

          这是一幅清代宣统二年(1910)的江南雪景山水画(图1),作者何汝穆,钤印阴文何汝穆,阳文三高亭长。表现的是典型的东南山水,地薄水浅,巨石裸露,奇峰拱主,杂树丛生,烟云氤氲,让人不下堂筵即能感受孤舟寒江独钓的高远意境,产生一种思游想居的冲动。题跋52字无一字重复,更是一篇重要的南派山水画派评论。跋文是这样的:“梅沙弥接巨然衣钵石田衡山深得其妙近惟西津丑奴吾家诗翁知长意耳 幹臣仁兄大人属画即正之  宣统庚戌冬月洗盋何汝穆”。文中涉及9人,除画家何汝穆和收藏家谈幹臣之外,均为历代南派山水画代表人物,而且是一脉相承的关系。

          第一位人物巨然。五代南唐北宋画家,僧人,钟陵(今江西进贤县)人,一说江宁(今江苏南京)人。早年在江宁开元寺出家,南唐降宋后,随后主李煜来到开封,居开宝寺。擅山水,师法董源,专画江南山水,所画峰峦山顶多作矾头,林麓间多卵石,并掩映以疏筠蔓草,置之细径危桥茅屋,得野逸清静之趣,深受文人喜爱。以长披麻皴画山石,笔墨秀润,为董源画风之嫡传,并称董巨,对元明清至近代山水画发展有极大影响。

          第二位人物是梅沙弥。吴镇(1280—1354),元代画家。字仲圭,号梅花道人,尝署梅道人又梅沙弥。浙江嘉善人。擅画山水、墨竹。山水师法董源、巨然,兼取马远、夏圭,干湿笔互用,尤擅带湿点苔。水墨苍莽,淋漓雄厚。与黄公望、倪瓒、王蒙合称“元四家”。

          第三位是石田。沈周(1427—1509),字启南,号石田、白石翁、玉田生、有竹居主人,明代绘画大师,吴门画派的创始人,与文徵明、唐寅、仇英并称“明四家”。

          第四位是衡山。文徵明(1470—1559),原名壁(或作璧),字徵明,明代杰出画家、书法家、道家、文学家。因先世衡山人,故号“衡山居士”,世称“文衡山”。文徵明的书画造诣极为全面,诗、文、书、画无一不精,人称是“四绝”的全才,其与沈周共创“吴派”。在画史上与沈周、唐寅、仇英合称“明四家”。在诗文上,与祝允明、唐寅、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

          第五位是西津。顾麟士(1865—1930),字西津,一字筠邻,号鹤逸、西津渔父、一峰亭长,因以“鹤庐”名其室,又号鹤庐主人,家中排行第六,又常署“顾六”款,顾麟士继承祖业,不仅丰富了过云楼的收藏,而且本人亦善画山水,尤长临古,涵濡功深,笔多逸气,故被“吴中画苑推为祭酒,以怡园主人的身份创立“怡园画集”,与当时吴中和海上名家顾沄、金心兰、吴昌硕、吴穀祥、陆恢、任预等人切磋六法,交流画艺,吴昌硕便是其中的主要成员,号称“怡园七子”之一。其祖父顾文彬(1810—1889),清代宁绍道台,亦是晚清时期苏州著名收藏家,家有“过云楼”,收藏之富,甲于吴下,享有“江南第一家”之美誉。

          2012年6月,江苏凤凰出版传媒集团以1.88亿元的价格拍下四分之一过云楼藏书,创下中国古籍拍卖的世界纪录。

          第六位是丑奴。陆恢(1851—1920),初名友恢、友奎,字廉夫,号狷盦、井南旧客、破佛盦主、话雨楼主、獧盦、丑奴盦主,江苏吴江人,寄寓江苏苏州。善画,山水、人物、花鸟、果品无不精能。山水师从陶诒孙,花卉幼学刘德六,后为吴大澂赏识,恢纵观吴之所藏古人名迹,艺事大进。旋聘入湘抚幕府,得游三湘,复从军出关,饱览名山大川,画益精进。所作山水苍秀遒丽,古拙幽雅,为娄东嫡传;花卉清逸有致,得恽寿平遗韵。又精鉴别,曾先后为庞莱臣(虚斋)及盛宣怀鉴定古书画。

          第七位是“吾家诗翁”。这位应是何家德高望重的长辈,而且得南派山水画精髓,精通诗词格律。

          第八位是谈幹臣。谈幹臣是书画收藏家,与书画名家都有交往,吴昌硕的信札和账本中可得到印证。吴昌硕在《笔墨生涯》中所记个人订书画者达40多人,且大都是与他相熟的友人,如谈幹臣、王一亭、沈石友、哈少甫、张石铭等人。幹臣向何汝穆求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第九位是画家本人——何汝穆。《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海上名家画集》《清代画史补录》《海上墨林》载:何汝穆(1874—1923,一作1921),字熙伯,别号洗钵,浙江人,一作安徽人。寄居上海,清末鬻画为生。一度任职上海牙厘局馆(税务、招商这类)。“善山水,摹古功深,笔气朴厚。宣统三年(1911)尝作《翠帘高卷图》。工书,能诗。卒年五十余。英年早逝,画作存世不多。何汝穆的绘画水平从这幅画作上得以印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与蒲华、顾麟士、陆恢、吴昌硕等大家切磋、交流频仍,尤其是与“诗、书、画、印”四绝的一代宗师吴昌硕至交。2010年中国嘉德上拍的何汝穆一幅青绿山水画(图2),作于宣统元年,背临、变法的是过云楼所藏王湘碧临赵文敏《九夏松风图》,有吴昌硕、倪田、高邕、杨葆光题跋,吴昌硕给出“钦羡‘悠然见南山’”的高度评价。2017年6月15日,广东崇正拍卖吴昌硕致何汝穆手札册页十六开册页水墨纸本(图3),成交价92万元,进一步见证了何汝穆与吴昌硕的私人交情。这幅画(图1)的钤印也是吴昌硕所治,并收录在《钱君匋获印录·吴昌硕卷》中。

          由此可见,何汝穆对江南画派一千年来的归纳、总结高屋建瓴、有真知灼见,他列举的7位画家基本能代表各时段南派山水画最高水平。他本人亦是清代江南山水画派的扛鼎人物。

          在清代艺术品收藏中,有“咸丰宣统抵乾隆”的说法。其中宣统皇帝执政时间最短,仅三年。因此有明确宣统纪年的艺术品极其稀少。这幅画(图1)不仅艺术水平较高,而且代表了清代南派山水画的水准,同时对南派山水画的收藏、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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