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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初期的紫砂“中兴” 作者:杨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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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29 11:04:44


          《陶都风》晋京办展的座谈会上,中国艺术研究院建筑所原所长,现在人大国学院任教的顾森教授发言说:“紫砂壶是很特殊的,本身集艺术和使用为一身的东西。你不用,拿在手上也很舒服,它在手上的感觉很舒服,看着也很舒服,既能看,又能触摸。现在唯一的担忧,这个东西这么昂贵,大师东西很昂贵,舍不得用。我觉得中国景德镇一个最大的败笔就是追求一种艺术瓷,不追求日用瓷。我们看拍卖最贵的瓷器,过去是用的,不是作为艺术品来做的,所以宜兴陶也面临这个问题。”
            紫砂壶要贴近生活,紫砂文化要普及是当今专家学者的洪亮声音。这是对陶瓷传统以人们生活为本的赞扬,也是对紫砂有重回象牙塔之势的担忧。民国初期的紫砂人曾对紫砂文化走出象牙塔,回归日常生活作过一段精彩的探索。
            贴近日常生活 普及紫砂文化
            《丁蜀镇志》记载“1932年,宜兴紫砂从业人数达600余人,全年共烧140窑,年产量220万件,年产值约42万元,占宜兴陶瓷工业总产值的百分之15左右,并直接接受日本、东南亚等国的订货,为(1932-1840)百年来紫砂业生产特盛的一年。”
            年产220万件紫砂陶器是个什么概念?当时中国以4亿人口计,那就是每180人中就有一人使用紫砂陶器。2008年宜兴紫砂界以2000家作坊,每一家制作5000件计,全年产量为1000万件,也就是说每130人中有一人用紫砂。从这两个时间紫砂陶器使用普及率的对比可以看出1932年宜兴紫砂产业在人们生活中普及的深入程度,也看到其对推广紫砂文化的特殊贡献:紫砂壶走出,象牙宝塔,普及日常生活,让更多人分享紫砂珍美。
            紫砂壶走出象牙宝塔,普及日常生活有可贵的历史价值。明朝朱元璋废团茶兴散茶,使茶叶回归了自然,也使茶壶由茶事活动的配角转换为主角。那时的紫砂壶是“大而不雅”的茶壶,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日用品。经过200年的茶事生活,人们,尤其是文人看到了紫砂壶宜于茶性的特殊功能,在喜其宜茶之妙,惜其大而不雅之际,发出呼吁紫砂壶要“变大壶为小壶”。
            时大彬听到并理解了文人的心声,走上了50年的为文人、为文人书斋创作“文意壶”之路,从而使紫砂茶壶转化为文人喜欢的“雅玩”。清代的大家陈鸣远在时大彬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把中国传统文化的诗词、书法融进紫砂壶的装饰。到陈曼生时,名士名工联手创作的“文人壶”,集中国传统文化的诸多元素于一身,使紫砂壶的艺术品格得以完善、升华。
            紫砂壶的艺术品格完善了、升华了。作为紫砂壶作者的紫砂人走进了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的别墅、园林;作为文人“雅玩”的紫砂壶走进了文人的书斋,走进了象牙塔;紫砂茶壶以这种形象走到民国初年。从1911年到1937年,在短短的26年间,紫砂壶走出了象牙塔,回归到日常生活,让百姓人家分享紫砂陶器的美。美学大家宗白华先生早在1946年就认为:“能有大量的价廉的生产,使一般人都能生活在日常生活中时时接触趣味高超、形制优美的物质环境,这才是一个民族文化水平的尺度”。如果能和宗白华先生谈及紫砂艺术的普及日常生活,他一定会高唱赞歌。在2009年6月北京《陶都风》展览的专家座谈会上,也传来国家学者“紫砂壶要注意贴近生活”的呼声。
            普及紫砂文化,贴近日常生活是民国初期紫砂人的一大贡献。
            时势造就英雄 英雄推动时势
            历史,是时势造英雄,也是英雄造时势。
            《丁蜀镇志》记载:从1911年到1937年的26年间,“在我国民族资本兴办轻工业之际,宜兴的陶瓷工业曾有过一段繁荣时期,丁蜀地区的陶器销售出现了七八十年来未有的盛况——在旧中国已达到全盛阶段。”(见“概述”之3页)
            我们以为这一时期紫砂史的基本特征是:两大社会背景,三个鲜明特点。
            改朝换代与东方巴黎
            鸦片战争把中华民族推向了深渊,也由此引发了睡狮的觉醒,也由此让中国人看到外面的精彩世界。革命者向西方取经拿起了武器,走向了辛亥革命;思想者向西方学来了这学说那主义;实业者向西方购进了机器建起了工厂、商场,灾难深重的中国也有了“东方巴黎”——上海的繁华。
            辛亥革命成功,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历史状况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毕竟改了朝换了代,苦到极致、难到极致、病到极致的中国,有了新的民主共和,有了新的希望未来,沉闷了百年的宜兴紫砂走进了新的时代。
            处在那个时代的宜兴,周文伯、童斐、储南强等先进人物倡导民主,兴办实业,推动紫砂行业;作为地利,宜兴靠近“东方巴黎”上海,接受它的经济、文化的辐射,交通便捷、力量强大。一句话,宜兴紫砂遇到了自鸦片战争以来“百年一遇”的上有天时、近有地利,而宜兴也内有人和的发展机遇、良机。
            宜兴的“内有人和”,不仅有举旗人,而且有大队紫砂人马。清代的邵大亨、陈曼生、杨彭年等之后,虽然高峰过去,但紫砂依然在前行,技艺依然在传承。以1932年至1936年为计,紫砂从业人达600余人,成名且有传世作品的就有30人之多(据《中国紫砂茗壶珍赏》记载)。那时,可以说历史和现实的天时、地利和人和都来到了宜兴的紫砂界。
            紫砂企业的蓬勃兴起
            西方的炮舰、上海的发展,给宜兴带来了近代工商业的信息,具有西方色彩的陶业股份公司、公司、商行,似宜兴的雨后春笋。新兴的陶器产业虽属于中小型,但毕竟和往日的一家一户大不相同。他们以新生的力量和形象宣告文人不再是紫砂业的主导,企业、企业家才是紫砂市场的主人。
            尤为可贵的是这些企业的老板,一举旗就抓到了企业发展的关节点:树形象、创品牌。在创品牌的过程中,虽然方式方法很多,但他们不谋而合的都仅仅抓住两点,一是聘请名师制作名品,人才是资源,名品是旗帜;一是参加国际博览会夺取大奖,大奖是名品旗帜上辉映中外的明星。
            于是,渐入佳境的宜兴紫砂业,呈现出三个鲜明的特点。
            一、名店竞聘名家,名家争出佳作,佳作价位攀升。
            商战是没有硝烟的战斗。经过一番鏖战,一批比较有名气的紫砂企业,如“葛德和陶器公司”、“阳羡紫砂陶艺公司”、东溪赵松亭“艺古斋”、“利用陶器股份公司”、“宜兴吴德盛陶器店”、“上海铁画轩”、“陈鼎和陶器厂”等脱颖而出。
            民国初期的名店还是很有气度的,那时有一位名家同时应聘为几家的技师,为几家制作。这种开放的方式刺激了紫砂人提高技艺,精心制作,多出佳作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如冯桂林作了“吴德盛”的客师后,“吴德盛”的吴汉文从不要冯桂林粗制滥造,反要他精一些、少一些,式样却要多一些。这就为冯桂林的创新创造了宽松的环境。
            名家不仅有宽松的创作环境,也有比较好的消费环境。如,范大生毫无保留的把技艺传给冯桂林,冯桂林进步也快。只仅仅几年的功夫,冯桂林做的“合桃壶”技艺日渐成熟,壶价一升再升,甚至超过了他的师父范大生。例如,范大生的“合桃壶”每把壶保持在银洋一圆五角左右,而冯桂林所制的“合桃壶”的价竟高达一圆八角。那时的白面一斤两分钱,这高出的三角钱可以买15斤白面粉。
            二、各家精心组织,选精品参大赛,大奖辉映中外。
            西方和上海的影响是一个过程,早在民国成立之前,宜兴已有了紫砂商号的兴起。“宜兴阳羡陶业公司”、“宜兴物产会陶业公司”组织作品并参与了1910年在南京举办的“南洋第一次劝业会”,并获得了大奖。这次紫砂作品的获奖,不仅扩大了紫砂文化的影响,也为以后参与国际大赛练了兵。
            1913年成立“宜兴利用陶业股份公司”之后,就遇到了中国政府组团参加1915年美国为庆祝巴拿马运河开通而举办的“巴拿马国际赛会”。“利用公司”组织了范大生、程寿珍的作品参与,并为中国、为紫砂在世界上夺得“第一金”。
            宜兴紫砂代表中国产品在国际大赛中荣获大奖,扩大了紫砂文化的影响,扩大了紫砂企业的影响,对新兴的紫砂行业是“顺水推舟又加鼓帆风”,1935年以后相继举办的国际大赛,宜兴紫砂业每会必到,次次得胜而回,为紫砂文化的声誉不断添彩。
            三、突破传统模式,学校兴紫砂课,企业办职业班。
            紫砂艺人自古是师授徒承,一师一徒或一师几徒,甚至是家族式教育传子不传女,远不是今天的企业办学、学校教育。但是在民国初期,宜兴紫砂业却历史性的出现了学校教育、企业办学,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据目前资料统计:
            1916年(民国5年),江苏省立第五中学校长童斐,字伯章,晚清举人,著名书法家、教育家,他聘请范大生到学校作陶业教师。范大生应聘在“省立五中”作了7年陶业教师,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
            1913年成立的“利永陶业股份公司”,于1921年创办了“利永陶工传习所”招收了20名艺徒,为紫砂业培养了冯桂林、叶得喜、郭其林、束金寿、储铭(顾景舟师父)等等一批紫砂俊才。
            1931年成立“江苏省宜兴初级陶瓷职业学校”,并以“陶器工厂”为实习基地。
            宜兴紫砂业兴办紫砂教育中,以“利永陶工传习所”为突出,积累了4条可贵的经验,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四条经验:一是聘请名家为师,二是严格考试录取,三是严于教学督学,四是讲课结合拜师。
            紫砂“中兴”的民国初期
            清代陈曼生、杨彭年、邵大亨创造的创作高峰之后,紫砂业出现了半个多世纪的沉闷期。对应抗日战争中的“人亡艺绝”和解放后的艰难恢复,民国初期的紫砂业是整行业的生气勃勃,群星璀璨,深入普及,辉映中外。1932年,宜兴紫砂从业人数达600余人,全年共烧140窑,年产量220万件,并外销日本、东南亚诸国,为(1932—1840)百年来紫砂业生产特盛的一年。1936年更是整个宜兴陶瓷业景况最好的一年,全年共烧4740窑,年产值达440余万元。可惜的是,1937年日本侵略中国战争爆发后,陶都受到了残酷的蹂躏,致使陶业一蹶不振。
            因之,如果说陈曼生、杨彭年创作的文人壶,是紫砂艺术完善了艺术品格,并创造一个高峰,那么可以说紫砂艺术经过半个世纪的沉闷,到民国初年迎来了一个紫砂艺术文化品格得以巩固普及,陶刻装饰从个别人的喜爱转换为紫砂业的专业门类,紫砂壶从文人雅士的“文玩”回归到人民的日常生活,从区域性的影响扩展到中外震荡的“紫砂中兴”的时期。
            紫砂业的“中兴”为解放后的恢复准备了人才与丰富的经验。例如,范大生教出的学生储铭,不仅成为名家,而且培养出一代大师顾景舟;比范大生稍晚的名家吴云根、朱可心、蒋蓉、裴石民、任淦庭等成为了后来的“七辅导”。


          (节选自《范大生评传》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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